漫天飛舞的雪，寒風凜冽的夜，月亮懸在天空，搖曳在窗外，淺淺的月光，從窗欞間溜進來，絲絲涼涼、清清柔柔。

月光冷艷，月華如水，雪月之間，一樹梅花，梅清、月皎、雪寒。靜夜霜寒，寒氣逼人，月亮掛在梅樹的枝頭，照亮梅花的高潔與孤傲。遠樹枯枝，煙云渺茫，空山寂寥，雪月蒼涼，怎生的不是別離，卻道是白鷺雙雙、癡戀依依、錦語綿綿。

梅枝尚在，嫦娥苦寒。廣寒宮殿鎖嬋娟，嬋娟恐耐寒。宮冷嫦娥淚，織女眼婆娑，道骨下瑤臺，難盡相思意。覓芳蹤，疑是嫦娥下月宮，向誰陳，清香最可人，不惹紅塵，心如雪月映琉璃。

清高憐月色，蒼茫飛玉屑。月光引路，踏雪尋梅，暗香不在，只有一絲清冷刻骨銘心、沁入心扉，“疏簾漠漠鋪煙色，深宵何用照離愁”。這樣的夜晚最相思，這樣的雪月最憶人。

那年那月那日，那夜那月那雪，挑擔相思走湖灣，流年逝水，匆匆而過，歲月悠悠，暗自神傷，思念依舊，幽靜的光陰似冬夜的雪月純凈，那翩翩而至的低吟淺唱醉了月光，醉了時空。

漫卷空際，紛紛揚揚，朵朵雪花，有溫度，也有溫情，溫暖得像身上的棉絮，像被雪覆蓋的麥苗。雪掩蓋了所有的凌亂，統一了所有的色彩，恢復了所有的無序，一串串腳印，烙印成抹不去的痕跡，定格在那里，指引心的歸途、愛的歸宿，腳印停止的地方，是一座馬燈、清茗、老酒、爐火、霧氣填擁的土屋。

土屋有人間煙火，土屋有故事賡續，土屋有纏綿悱惻，土屋有輕言承諾。月光覆蓋，雪花籠罩的土屋，一切都是那么靜謐，那樣溫馨，花兒不再說話，躲在了深處，把雪落的聲音掩埋。

其實雪夜適合擁被而眠，適合閉眼假寐，適合做一個但愿長醉不愿醒的夢。夜是那么安靜，天上的月亮很圓，那紛紛揚揚的雪，不及預約，如期而至，相擁相攜，時光靜好，人間情暖。

冬天有些苦寒，冬夜有些寂靜，雪花飄落的夜，更是清冷無序，但是行走塵世，誰人不是左手平淡，右手煙火，半杯明媚，一世光陰。

這一路人生，這一夜雨雪，衣袂翩翩，歷經風雨，滄海桑田，何處是歸途？

□李明秋